白話全本剪燈新話

瞿佑

白話全本剪燈新話

白話全本剪燈新話
06月01日 更新
白話全本剪燈新話
瞿佑
顏洽茂
簡體
上海古籍出版社
1996-03-01

「白話全本剪燈新話」 百科

明代文言短篇小說。共載傳奇小說四卷二十篇,附錄一篇。作者瞿佑。

《剪燈新話》在洪武十一年就已編訂成帙,以抄本流行。永樂十五年,瞿佑以七十五歲高齡在流放地保安重新校訂《剪燈新話》。據明高儒《百川書志》卷六記載,《剪燈新話》共四卷二十一段(即21篇),與今天我們所見的《剪燈新話》卷數篇數相同。本書有成化丁亥(1467)刻本,明末刻本,清乾隆辛亥(1791)刻本,同治辛未(1871)本,均二卷。1917年董康據日本藏本翻刻,《剪燈新話》足本始重歸我國。

《剪燈新話》中有相當一部分作品是描寫婚姻愛情的。或是人與人的婚姻,或寫人與鬼的愛情,都突出強調一個“情”字。對愛情和美好婚姻的渴望,是廣大婦女的共同要求,但她們的要求被扼殺了。《綠衣人傳》中書生吳源和女鬼綠衣人前世爲南宋權臣賈似道家的奴僕,同樣的地位、同樣的命運促成了他們的愛情。但是,這種純真的愛情在封建官僚家庭被認爲是大逆不道的,於是他們雙雙被賈似道“賜死於西湖斷橋之下”。綠衣人活着沒有愛的權力,死後化鬼也要與所愛之人相會。此時已經託生的趙源不瞭解她的來歷,以爲是“巨室妾媵,夜出私奔”不予深究,一日酒醉戲稱她“綠衣黃裳”是地地道道的婢女,傷了綠衣人的心,幾日不與他相會。再來之時,她把前世姻緣合盤道出,趙源方瞭解她就是自己前世所愛並和自己同遭不幸之人,激動地說:“吾與汝乃再世姻緣也,當更加親愛,以償疇昔之願。”

三年之後,綠衣人魂飛魄散,“源大傷慟,爲治棺梓斂之”。自投靈隱寺爲僧,以表示對愛情的忠貞。《金鳳釵記》描寫了吳興孃的鬼魂對愛情的熱烈追求。吳興娘和崔興哥自小訂婚,由於興哥隨父宦遊遠方,十五年不通音信,興娘絕望了,因爲像她這樣的大家閨秀、官宦之女再嫁被認爲是不貞的,於是她鬱郁成疾,半載而終。但死後的興娘並不甘心,她的鬼魂與興哥相會,並與興哥私奔他鄉,相親相愛的過了一年夫妻生活。最後當她身份揭穿,不得不離去的時候,還用鬼魂附體的辦法,要求父母將妹妹慶娘嫁給興哥,續了前緣。

《滕穆醉遊聚景園記》裏的女鬼衛芳華也是生前得不到愛情,死後鬼魂與人相愛。不管是綠衣人、吳興娘還是衛芳華,她們都是美好的女子,但都生前不幸,死後方能享受愛情和婚姻生活的幸福,可見封建禮教制度下,人不如鬼。除了描寫這些被壓迫的女性、被扼殺的愛情,作品還以讚揚的筆調描寫敢於藐視封建禮教的人物。《愛卿傳》裏的趙六,出身鉅富,不受貞節觀念的約束,娶妓女爲妻,並對她有深厚感情。當妻子被迫害致死後,他“撫屍大慟,絕而復甦。”《渭塘奇遇記》裏的王生出身詩禮人家,卻對酒家女兒產生愛情,並與之結爲夫妻。這些都表達了作者對自由戀愛和自主婚姻的理想。

更大膽地,作品對男女之間肉慾的歡樂也予以表現。根據吳中傳說寫的《聯芳樓記》描寫薛姓富室之女蘭英、蘭蕙“皆聰明秀麗,能爲詩賦”,偶遇“興販於郡”的鄭生,邀其歡會,賦詩以贈,自此無夕不會,終贅鄭生以爲婿。對這樣嚴重違背封建禮教的行爲,作者並未着眼於貶抑她們的偷情,反而對二女的才華多寓讚賞之意。周秦以來的封建禮教,特別是程朱理學,要求人們“去人慾,存天理”,把封建倫理道德說成是天經地義的。而《剪燈新話》表現婚戀的小說突出的“情”則主張擺脫束縛,順應自然,肯定人的慾望,顯然與封建禮教相對抗,必然爲衛道者所不喜。

《剪燈新話》另有一些作品是借鬼神世界反映人們心態,影射社會現實的。《水慶餘宮》描寫文士因善詩文而在神那裏受到尊重。潮州士人餘善文爲海神廣利王的宮殿落成作《上梁文》,廣利王爲他“一揮而就,文不加點”的才氣所折服,邀他參加慶殿之宴。在海廣淵王從臣對此不服,“彼白衣而末坐者爲何人斯?乃敢於此唐突也!”廣淵王“遽言曰:‘文士在座,汝烏得多言?姑退!’”此後,衆神捧觥請餘善文作詩,又特設一宴以謝,臨歸又“以玻璃盤盛照夜之珠十,通天之犀二,爲潤筆之資。”如此厚遇,是明初文網嚴密監控下的知識分子夢寐難求的,現實與小說描寫形成鮮明對比。此外,作者還假託陰司,對元末腐敗政治和明初文字獄進行了猛烈抨擊。

《令狐生冥夢錄》裏的令狐訁巽,作詩揭露鬼官鬼吏貪贓妄法的罪行,觸怒“權貴”,被抓到陰曹地府去受審,不服,又在“自供狀”裏進一步揭露有權勢者“以強凌弱,恃富欺貧”的罪行,指出法律是爲有權勢的人服務的,它使“貧者入獄而受殃,富者轉輕而免罪;惟取傷弓之鳥,每漏吞舟之魚”。由於令狐訁巽義正詞嚴,使鬼王毫無辦法,只好承認令狐訁巽持論頗正,難以加罪,遂放行。《修文舍人傳》則描寫了一個正直的窮讀書人夏顏,生前不得志,死後在冥司裏做了大官。他看到的冥司王是公平的。“用人必當其才,必稱其職”,“黜陟必明,賞罰必公”,不象人間靠賄賂、門第、面貌等邪門歪道取士,所以人間“治日常少,亂日常多”,這是對最高統治者,封建法律和政治的露骨批評。

中國傳奇小說的創作始於初唐,盛於中唐,宋元低潮。到明初瞿佑以《剪燈新話》打破了僵局,帶來了明傳奇小說的興盛。它繼承了六朝志怪和唐傳奇的傳統,描寫鬼魂追求愛情以表現青年男女對愛情的執著追求;從宋元話本中汲取營養,選取題材、情節及塑造人物,表現市井生活觀念,如《金鳳釵記》借鑑宋元話本《碾玉觀音》中秀秀的形象,《牡丹燈記》和《清平山堂話本》中《洛陽三怪記》等情節結構類似等等。

《剪燈新話》的問世在當時沉悶的政治環境中引起了無數讀者的喜愛與共鳴,甚至連國子監裏的經生儒士也閱讀它,而仿擬者紛起,永樂年間有廬陵李禎的《剪燈餘話》,宣德年間有趙弼的《效顰集》,萬曆年間有邵景詹的《覓燈因話》相繼問世,這些作品共同構成了溝通唐傳奇和清代《聊齋志異》這兩個高峯之間的橋樑。除仿擬之作外,白話小說和戲曲也受到《剪燈新話》作品的影響。《金鳳釵記》、《翠翠傳》被元末明初的凌初改寫成白話小說,這兩篇作品還和《渭塘奇遇記》、《綠衣人傳》等被一些戲曲家改寫成雜劇、傳奇和地方戲曲。

《剪燈新話》是明代文人創作小說遭到朝廷禁燬的第一部。據顧炎武《日知錄之餘》卷四“禁小說”記載:“《實錄》:正統七年二月辛未,國子監祭酒李時勉言:近有俗儒假託怪異之事,飾以無根之言,如《剪燈新話》之類。不惟市井輕浮之徒爭相誦習,至於經生儒士,多舍正學不講,日夜記憶,以資談論;若不嚴禁,恐邪說異端,日新月盛,惑亂人心。乞敕禮部行文內外衙門,及調提爲校僉事御史,並按察司官,巡歷去處,凡遇此等書籍,即令焚燬,有印賣及藏習者,問罪如律,庶俾人知正道,不爲邪妄所惑。從之。”此後《剪燈餘話》也因同理被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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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月1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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